【工程】只是想要一間什麼都沒有的房子

◎小美

從決定開店以來，我們就抱持著要自己裝修佈置的想法。

這棟老房子，其實我很難稱它為老屋，它並不像我們印象中那種有著磨石子地板和拼花瓷磚的風味老屋，而更接近是一間舊了、有待整修、長年狀況不佳的透天厝。

在我們之前，它曾是辦公室、茶行、咖啡館、藥膳小吃店，據說曾經被砸下重金裝潢，可惜對我們來說，這些裝潢都太多、太濃、太繁瑣，或者有些部分──太偷懶。

最明顯的證據是，在二樓的半水泥牆半瓷磚牆面上，貼了厚厚的五層壁紙。第一個決定這麼做的人應該是失策了，畢竟「瓷磚面不適合貼壁紙」是個不爭的事實，也許為了省事、為了省錢，或者兩者皆省。但再接下來的第二個、第三個、第四個、第五個人也決定將錯就錯，於是造就了五層壁紙的輝煌戰績。

被層層壁紙包覆的房間，第一眼看到時我覺得，它好像不太能呼吸啊......

我們很掙扎，因為再貼第六層壁紙，和把壁面復原成水泥油漆牆，兩者價差千里。師傅說，想要回復成水泥油漆牆，要先把五層壁紙撕掉，再用鹽酸洗去黏劑，然後上水泥，批土，最後才能塗漆。所以很貴。

這種事情真的經常發生，一件看起來很簡單俐落、什麼花樣都沒有的衣服鞋子，只要剪裁適當，就很好看，但是比較貴。便宜的那件則什麼都有，但就是太多了。

我們不想妥協，幾經討論之後，事情到最後是這樣發展的：我們盡可能把無用的東西都拆掉，把壞掉的部分都修好，把缺少的東西都補齊，當然囉，把那片貼了壁紙的磁磚牆面恢復成水泥牆。準則就是簡潔、輕爽、還有「看起來很正常」。

左下方那幾瓶鹽酸是用來洗壁紙的，需求量相當大XD

然而，這個準則的代價相當高昂，呵呵。我和小曹一面看著估價單一面苦笑，「只是想要一間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的房子而已啊。」

為了節省費用，也為了親身經歷所有過程，我們決定不找設計師，而是找我最愛的小平頭木工師傅，由他為我們牽線，找來土水師傅、油漆師傅、水電師傅、門窗師傅、冷氣師傅、地板師傅，以散裝部隊的方式，共同完成這個翻修的工程。

五層經年累月的超厚壁紙，撕了！

我一直認為不難，只是萬萬沒有想到，要把一間房子回復成乾乾淨淨的樣子會有麼多細節、要耗費這麼多工夫。管線怎麼藏、洞怎麼挖、門怎麼處理、漆怎麼上、地板怎麼補、木頭傷怎麼修……。我們不必親自處理這些專業事務，但得面面俱到想清楚，然後和師傅溝通。

想當然爾，我們「邊做邊學」，三不五時就懊惱想著「對噢我怎麼沒早點想到這件事和那件事」，工程進度像子彈列車般急速前進，我們的思考速度只能拼命追趕。還有──由於要聯繫一整個散裝部隊──我們在整個施工期間就像兩隻上緊了發條的金鼎兔，筋疲力竭，一看到床只想倒頭就睡。

(待續)